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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te: Fri, 7 Aug 2009 23:58:38 +0800
Subject: 转发: 民间理性参政议政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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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理性参政议政的终结
艾米
一、履霜坚冰至
许志永被捕，意味着一场政治寒冬的降临。刘晓波被抓，08宪章签署人被找谈话，还只是寒风乍起，许志永被抓，则是冰冻的到来，为什么？因为镇压之手伸向了温和理性的许志永是温和理性和建设性的，多年来他力求使公盟的法律援助行动脱敏化、正常化。2003年，许志永独立参选并当选北京市海淀区人大代表，这对许志永有不小的影响，他确认中共内部是有空间和弹性的，中共有走向民主法治的可能性，他寻求一种在现在法律体制下前进的路径。与他交往过的人都知道，许志永对中共没有恨意，他认为民主法治的渐进建议对中共和中国都是有利的，他希望与中共建立一种建设性的关系，他说过自己是民间改革派。学法律的人天生是保守的，是守法和讲秩序的。公盟是由律师组成的为弱势群体提供法律援助的公益组织，长期坚持温和理性及建设性的原则，一直都是在法律框架内做事，一直希望将社会矛盾的处理纳入法治的轨道。对不少具有激进个性的人来说，许志永选择的是一条妥协的民主法治的促进路径，他力求在政府认可的范围内做事。地税和国税召开听证会的时候，许多同情公盟的律师和访民希望到场表达支持，但公盟发通知，希望大家不要来，怕群体行动中有过激行为。许志永知道政府不喜欢公盟，但他确信政府会宽容公盟，他天真的认为就凭公盟总是希望将社会矛盾纳入法治轨道有序处理这一条，公盟就维护了社会稳定从而对政府来说是有益无害的。
二、理性＝监狱。许志永被捕，意味着中国民间理性的参政议政之路被堵死了。这事释放出一个极为严重的信号，中共不仅将以强硬手段对付激进的民间民主力量，也将以强硬手段对付温和理性的民间民主法治力量。以许志永为代表的民间民主法治参与及改革推进的最终结局就是监狱，理性参与＝监狱，这样的信号之强烈，将把一切政治关注和政治参与逼到地下。公开政治容易走上理性和规范之路，地下政治则容易走向极端主义和超限战。许志永的教训告诉一切关心中国政治进步的人们，民间政治参与＝监狱。从此要么不参与政治，要参与就走地下帮会政治之路。2003年3月20日，27岁的大学毕业生孙志刚被广州黄村街派出所转到收容站被殴打致死。4月25日，《南方都市报》以《被收容者孙志刚之死》为题，首次披露了孙惨死一个多月却无人过问的情况。5月14日，北京大学法学博士许志永、俞江、滕彪联名上书全国人大常委会，要求对《收容遣送办法》进行违宪审查，废除收容遣送制度。6月20日，温家宝总理发布国务院第381号令，决定《城市生活无着的流浪乞讨人员救助管理办法》自当年8月1日起施行，1982年5月国务院发布的《城市流浪乞讨人员收容遣送办法》同时废止。这是许志永第一次出现在公共视野之中，"公盟"的发起人就是许志永、俞江、滕彪。其实，孙志刚事件的模式决定了后来公盟的业务模式，这就是"媒体个案揭示→公盟个案研究→公盟法律援助→媒体个案再报道→公盟法律改革建议"，这个模式的落脚点，是民主法治改革建议。公盟没有搞过恐怖行动，公盟没有搞过街头政治，公盟所做的就是组织独立研究和提供法律援助。理性吗？当然理性。公盟不偷、不抢、不骗、不打劫、不上街游行，所有的行动不过是印刷研究报告、帮人打官司、组织研讨会、发表文章，但是，这样的公共参与方式也会进监狱。就是说，"莫议国事"仍是中国政治的准则，只要参与，不管是理性还是非理性，不管是激进还是温和，不管是建设性还是非建设性，都会被收入牢狱。这是许志永事件传达出来的政治禁令。"和谐社会"的口号里不包括政治和谐的内涵。
三、硬政治与软政治
许志永被捕，意味着中共政治不再拥有宽容和弹性，意味着中共坚持硬政治之路。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都有饭吃，社会就会变得温和。账上有钱，就不愿铤而走险。从道理上来说，经济发展应使中共的政治心态变得温和起来，毕竟领导人家族都已是有产者家族，何苦还一定要用极端手段来处理不同政治见解呢？何苦还要制造愈来愈多的冤恨呢？一般来说，无产者的政治是硬政治，因为一无所有，因为要抢，因为遇到巨大反抗，所以要心硬手硬。而有产者政治是软政治，因为家有财富，因为希望和平与秩序，因为没有要命的对手，所以比较软，正如毛泽东说的"娘娘政治"。有钱人的政治，一定不希望把对手逼到死路，逼得对方只有铤而走险动刀动枪的。一旦有杀人之心，再强大的防卫也会有漏洞。马英九这样的政治家，就是典型的"娘娘政治家"，这是台湾社会政治软化的结果。奇怪的是，中共领导人家族都已是有产者家族，但中共领导人迄今玩的还仍然是无产者硬政治，上来就玩狠的，而且眼中没有法律。软对软硬对硬，官方硬政治，只会刺激民间硬政治的产生。近年来的群体性事件之所以轻易就流血，就因为大家都取向于硬政治，都认为只有暴力才解气，只有暴力才解决问题。许志永遵循的完全是民主法治的软政治的逻辑，但这软政治逻辑撞进了硬政治的手铐里。谁还会继续这软政治的道路呢？中国古代的政治智慧告诉我们，执政治国，刚柔平衡。太刚易断，太柔易糜，公盟事件说明中共坚持刚性政治之路。
四、公盟与藏独
公盟支持藏独，所以要关公盟？当听到这种说法时，我第一个反应就荒谬二字！公盟怎么可能是藏独的支持者！面对这种指控，就要抓人？就不听一下人家的申辩？后来了解情况，才知道事情与《藏区3.14事件的经济、社会成因调查报告》有关。公盟资助四个北大学生完成了这个报告。这个报告的目的，是想弄清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藏人参与3·14事件。调查的学生采访了不少藏人，结论是矛盾的产生，根本还是在经济和文化领域，藏人在经济和文化上的边缘化和由此产生的冤恨情绪，是西藏事件产生的社会基础。也就是说，这不仅仅是境外藏独分裂分子所为。这样的结论，对有些思考的人来说太自然不过了，毛主席早就教导我们，外因通过内因起作用。内因是什么？不就是不满吗？不满的根源何在？这是这个报告想揭示的方面。调查报告写好以后，公盟还主动先寄给安全部、公安部领导，供他们决策参考。听说这个报告被人译成了英文，境外西藏力量为这个报告开了研讨会，增加了公盟和许志永事件的复杂性。中共内部负责西藏事务的人就很不高兴，这个报告就成了封杀公盟的导火索。当然，这只是个导火索，但长期以来党内刚性派对公盟的不满，才是封杀公盟的根本原因。公盟的研究是独立的，是为了弄清真实情况。2008年公盟发布《2005—2007中国新闻自由度研究报告》，结论是：中国新闻自由度是在不断增长。这是一个对中共很有利的报告，因此被海外一些激进民运分子骂公盟在舔中共新闻管制的屁股。公盟不怕批评，说这是独立研究的结果。《藏区3.14事件的经济、社会成因调查报告》有温和批评治藏政策的内容，这也是独立研究的结果。独立研究出表扬的结论，没有人会奖励你。独立研究出批评的结论，就会有人关押你，独立研究是危险的。
五、用依法办事来收尾
政治是什么？不就是处理公共事务的工作吗？政府官员不都叫公务员。公共的事务、大家的事，大家一起有事有好商量，政治本是人人可以开心地参与的事，政治不应是一个这样可怕的东西，但在中国，却被一些人弄成一个可怕的东西，这对中华民族的政治发展来说真是缺心缺肝缺德呀！中华民族应有一个什么样的政治文明的未来呢？有几个人在想这个问题呢，许志永和公盟还真是真诚地在想。许志永公盟事件迄今没有结论，但网络上已出现五毛党的宣传，说许志永谋财上千万，说许志永是美国间谍。这些说法有证据何在呢？能否用公开审理来证明呢？"以正治国，以奇用兵"，治国只能光明正大依法办事，治国不能用军事谋略的阴谋，这是祖先留下的智慧。依法办事，就有希望，不然就是寒冷的绝望。什么是依法办事？司法判决要求一个公开公正的审判过程，要用证据来定罪。研究发表一个报告，这是宪法规定的言论出版自由的问题，任何人不能因此受到监禁关押。志同道合的年轻人组织起来为弱势群体提供法律服务，这是宪法规定的结社自由的权利。这样的宪法，是中共自己制定的，要遵守自己制定的法律。当然，中共应有一个面对民主法治的政治战略，要有责任感来为中华民族带来一个和谐、民主、法治的政治生活，使中华民族的政治文明登上一个历史台阶。如果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忙于打压异议，只是忙于以权谋私，那就太可悲了！这种可悲并非一个道德的责难，而是指一种可能的未来，一个没有人道的、没有和谐的动乱的未来，一个杨佳满天下的可怕未来，这对中共和中国，都是不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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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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