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魂被邪魔扭曲的时代,尘封那段无悔而逝的情缘
华夏匹夫
[这篇尚未发表的文章写于2005年12,记录了我生活中的一段真实经历。对这段经历,本来我一直无怨无悔,然而却受到了来自社会的精神伤害。这种伤害与我在其他方面的经历一样,记录着这个黑白颠倒的时代里,邪恶的"舆论导向"的横行无忌和泛滥成灾,给人们灵魂带来的极度扭曲,和这个社会万千好人们的悲哀与无奈。事情本身早已淡忘,然而用文字定格下来的永恒的精神创痛,却在今天的偶然翻读中再一次撕咬着我的心。现在发表出来,无意于让朋友们去分担这样的创痛,只是想把长期埋在阴暗角落里的东西搬出来晒一晒,以免它过于腐臭,过于滋生太多的毒素;兴许还能让我们这个社会万千被扭曲的灵魂,得到些许的矫正----但愿如此吧。--------华夏匹夫,记于2009年3月5日]
听说她在六年前,就已经成了孩子的妈妈。
假如他真的嫁给了我,敢肯定她会得到一些精神上的充实。经济上么,也许会让她揣着我的一张张空白支票而腰缠万贯富足不已。至少不会让她太挨饿吧,因为听说古人尚可画饼充饥,我何尝不可效法古人,自创一套画鱼充饥的现代绝技呢?
第一次邂逅,上天没让我在意她的存在。16年前一次出差回家途中,我顺道拜访一位从未谋面的教师朋友C。热情厚道的C在晚宴时,用丰盛的鱼肉和不知多少瓶啤酒为我洗尘,也为次日就要离去的师专实习生L送行。那时的我还佩戴着团徽,与更年轻的文化人相聚,在温和的酒精刺激下,便调动了舌头和大脑之间的所有神经,与C和L展开了一场天上地下文史哲经无所不包的思想灵感大碰撞。也许因为我年长,C和L便有意让着我吧,记得那晚的碰撞中,多数是我占着上风。偏偏遇上停电,烛火下的光线十分暗淡,本人又早已习惯于全神凝视论辩对手,因此两位坐在幽暗角落里一言未发的女生,就自然难于进入本人的视线范围。直到第二天告别后,我还沉醉在昨夜自己的滔滔不绝中沾沾自喜,两位女生也就被全然淡忘了。
几天后出差安徽,负责解救厂里半年前被拐卖的两位女工。劳顿半月凯旋而归,正当由悼念胡耀邦引发的学运如火如荼之际。踏进办公室迎来的第一个招呼,就是一位女同事带着神秘微笑的低语:"恭喜恭喜,你的桃花运来了!"微笑中她递来一封信,补充道:"你去安徽的第二天,信就到了。我没让任何人知道,悄悄给你藏着的。"
那时的我虽然思想十分开放活跃,却在生活上十分传统,常对女人近而远之。所以根本不相信自己会有什么桃花运,只将她的话当作一种玩笑。信是从C的学校寄出。盯着信封上的字迹,我心里直犯纳闷:C本是一个才华横溢的阳刚男儿,怎么会有如此十足的女人味?
疑虑中拆开信封,落款果然是位女孩:yz。一目十行地浏览了一遍,大意是说我对历史哲经人文社会哪来那么多深刻的个性化见解,以至于有什么东西激起了她的强烈共鸣。因此她尊称我为"老师"。
这时我才想起,在那晚我们三人的大碰撞中,另外还有两位忠实的观众,yz就是其中之一。我的歪理邪说确乎曾在几个社交小圈子里赢得过"X克思"的雅号,但得到一个初中在校女生的共鸣还是第一次。想来是在不经意中得来如此桂冠,我便再一次沾沾自喜起来,以一种貌似思想家的神态与口气,向那位同事解释道:"这并非什么桃花运降临于斯,初中女孩太单纯幼稚,在痴狂的求索与苦闷困惑中,很容易陷入偶像崇拜。只要她认为,你在不经意的谈吐中所透射出来的语言锋芒,正是她所苦苦寻觅的某种答案。"
"这我赞成。不过,崇拜也应算一种情感。你说,情感有没有进一步上升发展的可能呢?"
幸好有其他同事进来打断了我们的论辩,要不我的某种学说,也许会被那位女同事当场击败的。
我的自我欣赏助长了我的马虎草率,竟没看出那是一只受伤太深的小鸟,以至于那只小鸟孤立无助,只好躲在一旁悄悄地哭泣。几天后收到了她的第二封来信,说她的第一封来信居然没得到我的理会,她已准备要自杀了。情急中我慌忙翻出她的第一封来信研读了几遍,才悟出她曾经受了多大的伤害,这样的伤害居然还在我的行为中继续着,她要以自杀来向我,也向其他施害者提出严正抗议。
我这才发现我竟是一个负罪之人。为了赎罪,我赶紧给C去电话。我用厂里那部环环转接的手摇电话,花了整整大半天,才接通了仅仅几十公里之隔的那家中学。急切期待中听得C的解说:yz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学生,她的才华与太贫寒的家境粘连在一起,前不久又遭遇了大姑娘也难于承载的感情创伤,因此受到了老师特殊的关照与呵护。像那天晚宴一样,找个理由把她请来加餐进补是常有的事。C说有办法稳定她的情绪以阻止这场悲剧。同时又叮嘱我一定要给她及时回信。
我深信C一定具备化解这场悲剧的能力,因此暂时从负罪感中解脱出来.但我深知自杀之欲绝非一日之寒,敢肯定心理惯性还会将她推向新的精神危机;事情远未了结,摆在我面前的是自己从未挑过的重担:必须对她实施一项长期持久的心理矫治,才能从根本上拯救这条尚属稚嫩的生命。而且据说,她仅仅向我倾吐过如此真实的内心,这就意味着,只有我才是她能最终获救的最大希望。除此而外,也许就连最了解她的C老师,也是爱莫能助的。
前些日子,我的确成功地救回了厂里被拐卖的两位女工。也的确,我在这次行动中所表现出来的智谋和胆识,竟然折服了两位训练有素的公安干警。但当时除我而外还另有三人密切配合,而且几乎不涉及复杂微妙的心理问题。虽说我也偶尔涉猎过西方大师的心理与精神分析哲学,但那仅是浮光掠影的浏览,况且西方哲学艰深晦涩极难理解,我又从未获得过实践消化与应用检验的机会。
第一次赶鸭子上架,的确让人勉为其难,但困难不是拒绝的任何理由。夸张一点说吧,除了因为害怕灵魂被熏染得过分肮脏丑恶难逃别人的唾骂诅咒,也畏惧防不胜防的明枪暗箭尔虞我诈,因此不得不退避官场谢绝乌纱之外,我几乎还没拒绝过什么困难。更何况我的良知让我不敢怠慢生命,特别是眼看一个花蕾般稚嫩的生命就快自我凋谢零落成泥,我岂敢麻木不仁无动于衷?
从C所提供的情况和yz的两封来信,我隐约感到:yz太需要兄长的关爱呵护和个性哲言的浸润感染了。也许书信沟通是最好的拯救方式。因为写信和读信都可以从容不迫推敲回味,而书籍和文字在那时,又是中学生们接受远方信息最常用也最便利的工具,特别是她。我向一位智慧的朋友请教了我的推测结论,他说你只有这样做,你必须这样做,你有能力这样做,也相信你会这样做......
那是一个只有星星没有月亮的夜晚,不谙世事的五岁的小女儿久久不愿入睡,赖着要我讲那个嘴巴快要起茧了的自编故事。在那个充满喧闹与滋扰的前半夜,我的脑袋里除了乱麻还是乱麻,信页上落下的,只有yz的名字。好不容易捱到女儿满足地合上双眼靠在我怀里,让我抱上床去乖乖地躺下。习惯性地踱上楼顶,把心里的团团乱麻挂在星星上,挂满了天际。一颗流星横飞而过划破夜空,坠落在不知什么地方。耀眼的辉光冲进眼帘,不知挤进了心的哪个角落,触发了一丝伤感:宇宙间生命的孕育与成长太艰难太曲折,生命的淹没又太突如其来,太短暂太微不足道了。不过流星横飞而过坠落时所划成的那道弧线,似乎宣示着它在消逝淹没前,并没按着宇宙强力的宿命摆布而垂直地坠落,而是凭着自身的能量拼命地做着最后的抗争,给人们心里永恒地留下那壮丽的一瞬。人不也是一样的么?人的生命因为抗争而得以不断的延续,因为抗争而变得更加绚烂壮丽......
是那颗悲哀的流星使我脑袋里突然涌现出了喷泉,那封信终于一气呵成,足有三千多字。我循着她来信的意蕴,把她比作一片托着露珠、晶莹闪亮的嫩叶。我说别再称我为老师,我不愿作老师,不愿作楷模表率,因为那样我就太苦太累了,我受不了这样的苦累;我也有你意想不到的丑陋缺陷,我担心哪一天让你看到了,既会让你失望也会让我狼狈难堪,我不愿为了一个"老师"的桂冠而把自己弄得太狼狈太难堪;我很自私,我曾经抱怨母亲没有给我生个妹妹,我好久就想有个妹妹,无聊时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淘气撒娇打发时光,烦恼时逗她开心一笑驱散愁云,疯狂时在她面前摆摆架子抖抖兄长的威仪,你能满足我的这点私心叫我一声大哥吗?......我说你看过美国电影《乞力马扎罗的雪》吗?那里边的主人公讲过一个故事,也是一个谜:几位科学家在一个豹子从不敢涉足的雪山顶上,发现了一具冻僵了的豹子尸体。科学家们怎么也不明白,那头豹子怎么会去到了那里?其实谜底很简单:闻错了气味弄错了方向。你相信吗?我也是一个闻错了气味弄错了方向的动物,直到现在我还不明白,究竟那头豹子是我还是我是那头豹子?......我说为什么要去自杀呢?想去反抗社会反抗家庭?这样的反抗不是太无力了么?难道父母生你养你有错?如果你太孤独,那就试着回到亲人和同学中间去吧,至少在不太远的地方,还有一位大哥在期待着你。......几天前我做了一个梦:我展开双臂,腾上了蓝天,飞向了远方,飞向了原野。我留恋这个梦,但原你也能作一个这样的梦;明早醒来,走上山巅,看看日出,好吗?......
我的人生哲学里,也夹杂着些许哀怨与泪痕,还有抗争中的期望。而且这些,也都是久久地蕴酿于内心发乎于内心,要不我也只好照搬那些道学说辞,道貌岸然地说教一番了。
不出一个星期,正当我想着她会不会反过来同情我的时候,收到了她的回信。她从字里行间透露出一股大病初愈后神清气爽的信息。他甜甜的叫着大哥,用得体的语言安慰着我,说她再也不会自杀了,还要用微笑和听话去帮我愈合内心的某种创伤......信还没读完,我就欣慰地笑了。
我又自我产生一种新的成就感:我承认我那三千多字竟然产生了多么大的能量,竟然从悬崖边挽回了一条稚嫩的生命。虽然她的精神危机还没最终排除,但我敢肯定我已抓住了危机的缰绳,她的心理惯性已受到了强有力的反推遏制,我那些并不太多的方块文字,开始在她身上创造了奇迹。同时我也深知并非就此万事大吉,只有坚持不懈地继续通信,才能最终完成这个奇迹。况且"大哥"的头衔意味着一种责任,日常的劝诱警示、关爱呵护和无私给予则是这种责任的最终体现方式。说句心里话,这个头衔并不比"老师"的桂冠更让人轻松一些。特别是当你因为日常琐事而感到心烦意乱坐卧不安的时候,她却缠着赖着要你陪她玩过家家的游戏;当你口袋里连烟钱也没有了而憋得呵欠连天的时候,她却哭着闹着要买泡泡糖巧克力;当你手头攥着张百元大钞,正盘算着要买点什么东西去改善你与老婆关系的时候,她却跳着叫着要去买品牌时装店里那条她早就看好了的大街上流行的红裙子......可尽管如此,你还得忍耐。因为责任就是对付出的忍耐,即使透支了,你也不能有太多的怨言与后悔。
带着一种不容推卸的责任感,我与她持续了一年多的书信往来,偶尔也从微薄的工资收入中挤出点牙膏,给她作作生活补贴。读书与写作是我的业余所好,我极力从她的每封回信中探求一些新的信息,在去信中抓住她的心理需求,搜肠刮肚地编造我的春风得意。因为我是一个"大哥",不能老让小妹来同情可怜,也许过分暴露我的失意落魄,会让我这个偶像过早地破灭,让她陷入新的绝望和新的精神危机。其间我也去过她的学校,请求C老师暗中监督与她见了一面,原来她是一个十分腼腆内向的女孩,与她在纸面上丰富而又诗意的文字判若两人。
我庆幸自己得来这样一个从天而降的妹妹。我读着她的封封来信,就像一首首春风扑面的自由诗。也许是受她感染呗,我也把一封封回信写得像诗,只是我的诗里有更多老陈醋的深沉厚重,有更多抹不去洗不尽的岁月沧桑。大概是我太用心掩饰,或者是她太年幼不谙成年世故,她似乎没尝出我的陈醋读出我的沧桑,一次比一次更稚气纯真。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大哥",在黑暗与寒冷中忍受着怎样的灵魂煎熬,做着怎样的抗争:一位被我用智谋解救回来的被拐卖妇女,向厂里女工们眉飞色舞地诉说我不该领她回来,因为它在那个新家里整天不用劳动,还几天就能吃一回肥肉炖汤,一家人都视它为女皇;厂里一位大红大紫的副厂长,在明知那位外借车驾驶员中午有事根本无法到达目的地又不让我知晓的情况下,硬要我随车去远处的水库弄一车鱼,向市里的某几位领导进贡送礼,结果那辆车不由分说半路折回,当天就被某位领导指着一车死鱼骂得我狗血淋头颜面丢尽,更让我失去升迁上爬的一切本钱;在天安门广场数千名年轻幼稚的反革命分子被坦克碾成肉酱之后,那场全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的一次干部过关考试,我接到通知后去主管机关领取考卷,一位小官员趁着醉意指着鼻子斥责我目无上级领导,怎料我还在为那数千无辜亡魂而悲痛愤怒,我便愤然撕碎了属于我的那份考卷,那位官员因此叫嚣着要对我施以严厉惩罚以整肃政纪,幸亏本地党委宣传部一位正义官员巧言相助,我才得以保全过半的政治清白;我所在工厂因为官员们的进步追求和显赫的政绩而间断性地开工冒烟,我的工资所得高达半数左右,一家人的生活也高达半饱半暖的水准;老婆按时全额领走我的工资,我日常的抽烟待客只好从差旅费中节约积累,甚至在我出差期间巧遇小女儿生病,她竟然宁愿硬拖十天,也要等我回家掏钱给女儿打针吃药......
更没想到她的"大哥"与她的书信往来,竟被她的"大嫂"当作一颗重磅炮弹,实施了一场恶毒的人生攻击。我经常的自我欣赏助长着我的马虎草率。这一悲剧性格也就经常被身边的人轻松利用,成为别人进攻加害的靶子。也许思想者的共同悲剧就在于:他在艰苦而又锐意的思索探寻中无暇顾及身边的人和事,于是他身边的营利小人便乘虚而入,抓住他无暇掩饰的破绽缺陷而置他于困境。所以思想者大多命运不济,不少思想者还因此而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我在厂里承担着新产品开发和市场开发的项目论证研究,与她的书信往来也在继续着。正忙得不可开交之际,我所在工厂的挂靠单位来电话通知,说有急事要我马上去一趟。与我谈话的是一位正经危坐的行政长官兼支部书记,一年前曾因我婉言拒绝参加没完没了的政治学习,而与我展开了一场面对面的思想争斗,那时我抓住他一句"一些人过去抛头颅洒热血,现在多吃点多捞点可以理解",斗得他体无完肤无地自容。今天的他威严有加,似乎很有信心战胜对手,补偿那回失败挽回那次面子。坐在他旁边的是我的时任妻子。我在察言观色中猜测着我又犯了什么科,将得到怎样的审判。
"XXX!一个所谓正义的国家干部,原来竟然是一个拈花惹草的花花公子!"长官声色俱厉,似乎胸有成竹胜券在握。如果有惊堂木在手,敢肯定他会发挥得更好更出色的。
我诧异自己这么快这么简单就得来一个新罪名,但又很快明白,这是长官为了克敌制胜而使出的一招下马威。在我接触他以后,见得他在很多场合,几乎都是高高在上地视自己为可以随意确定法律程序的大法官,先定罪后审判是他最惯用的行为模式。因此他也时常取得光荣伟大而又辉煌正确的行为结果。
"花花公子?请问根据何在?"我不屑地盯了长官一眼,又将目光逼向我的时任妻子。她冷笑了一下,从衣袋里掏出了两封信,那正是yz给我的来信。原来我一直以为我和yz的书信往来光明正大,没有丝毫不可告人的勾当,用不着蹑手蹑脚偷偷摸摸,所以就把她的来信统统放在家中写字台的抽屉里,就连锁也没加上一把的。想不到让我那时任妻子盯上了,在这个时候抛了出来,成了向我实施人身攻击的一把利剑。
"那么请问xx长,你能说说,这两封信写了些什么吗?"我又逼向了长官,目光里有几分怒色。
"这个......这个,我还没看过,怎么知道呢?"看来,长官那套下马威的效力已到此为止,几乎已由判官沦为被告了。
我反守为攻地追击道:"既然不知道,怎么先就把罪名定下来了呢?不是要讲实事求是么,怎么连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也不要了呢?"
"好,我看看,我看看。"长官面红耳赤地接过那两封信,让一脸尴尬在那几页信纸中慢慢消失,恢复了镇定。
我掏出一支香烟在手里捏弄着。在他的面前,我是很不愿散烟客套的。因为在我看来,这样的长官始终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始终与我格格不入。在一阵少有的平静与悠闲中,我慢条斯理地点燃了香烟,隔着那团缓缓升腾飘逸的云雾,欣赏着长官那副难以言状的光彩威仪:他看得似乎很吃力,时不时将目光在一处停顿良久,额头上的沟纹也犁得越来越深。我猜想他一定是碰到了太多的深奥词汇或语句,只好在似懂非懂中慢慢理会。以至于在我第二根烟都烧完了许久,他才缓缓地放下信页,又在额头上犁了不知多少遍,才启开了他那难得一开的金口。
"你们相互通信,是为了什么呢?还那么哥呀妹的,挺时髦的嘛,嗯?"他似乎抓到了什么稻草。
"是救人呀!她差点自杀了。难道从信上,你没看出来吗?"我反问道。
"哦,原来如此。"他似乎终于明白,终于解开了刚才那两份天书的谜团:"那么,你为什么偏偏要去救一个女学生,而不去救一个男学生呢?可能是那个女学生,长的很漂亮,很迷人吧?"
"怎么?你是说,男学生和漂亮迷人的女学生都可以救,而那些长相一般的女学生就没有生存的价值,没必要救了么?那么,天下的医院,就只能收治那些男性和漂亮迷人的女性病员,而将长相一般的女病员拒之门外了吗?"
其实,当初我决定要救她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她的长相,给C老师打电话的时候,也没问过她的长相。只一心想着责任已落到了自己身上,怎么也没有理由推卸。何况她还是我在思想与志趣上十分投契的朋友的得意门生,倘若见死不救,我又怎么向我的好友C老师交代呢?
"不不不!我是说,你是堂堂的国家干部,是有妻之夫,跟女学生通信,难免有越轨之嫌嘛!"
怪胎,我们这个社会真的出怪胎了!一个人出于责任感要去救另一个人,居然还要受到干扰责难,甚至要受到长官的道德审判,似乎公理已经让位于强权与谬误。在一阵困惑中,我终于想起鲁迅在批判某些国人劣根性时,那种淋漓尽致的刻划描写:由女人的超短裙看到大腿,由大腿想到生殖器,由生殖器想到......。于是我冷冷地回应道:"由通信想到越轨,真是一种漂亮的长官逻辑。好吧,权大真理多,你总是对的。看来,你们经常挂在嘴边的革命人道主义,也得向你这套长官逻辑让位了。只是这样一来,你这样的长官在我心目中,就永远是最没人性,最十足的兽性形象了!"
在我拂袖而去之时,背后传来暴怒的吼声:"XXX,竟敢如此目无上级领导,赶快回去写好检讨交来!"
我没写检讨。我的行为没要求得到表扬奖励就很不错了,说明我还多少有点雷锋精神。我也早就知道不能得到他这样的长官表扬奖励,因为很多真理都在他这样的长官脚下被踩扁了扭曲了变形了,就连马克思老祖宗的很多东西也不例外。但要我写检讨认错,是违背我的信仰和人格的。我无力消灭充满兽性的强盗逻辑,但我也不能出卖信仰地承认这样的逻辑,对自己的正义德行作出痛苦的自我否定,去扮演一个荒唐的悲剧角色。
回到厂里,我找到一些要好的朋友打听这些天关于我的议论。答复几乎都一模一样:有桃色新闻。看来我那时任妻子真的挖空心思,要把我搞得臭气熏天了。但我绝不低头,我第一次提出了离婚诉讼。
在此事的几个月以前,我已去信劝yz少来信,最好暂时不要来信了,因为读书学习十分要紧,过多的通信肯定要分散精力影响学习的。但说实话这只是一种合理的借口,事实是我感觉太累了,看着他的心理素质和精神状态已经恢复正常得到稳定,我判定我的责任已尽,该卸下"大哥"的重担轻松一下了。此后她的来信也的确逐渐稀少下来,记得在我被绯闻纠缠之后不久即中断了来信,直至将近一年以后她高中快毕业之时。
在她高三最后一期刚开学几天,因为通信中断将近一年而使我已淡忘了的她,又来信向我报告了她新的烦恼:一个多月前她自杀未遂,现在又再次陷于极度抑郁之中。我仔细分析了她的来信后,初步判断这是一种病理反弹现象。其根源在于与我的通信中断了近一年的过程中,她的心理又逐步复归到孤独状态,通过努力克服仍然难于自控。加之外因刺激(可能是上期期末考试与预期估计悬殊太大)导致极端暴发。这次暴发可能使她的内心积郁得到极大宣泄,因此她的心理素质和精神状态将会发生很大逆转;自杀未遂本身就很有可能在她的潜意识中留下对自杀时切身痛苦的恐惧感受,以后在没有超出前次强度的特殊重大刺激情况下,一般是不会选择自杀的。因此在这次读信后非常镇静没有慌张,只是又给C老师去了一次电话了解情况,使我的判断得到了基本确定。于是我又给她回了一封长信,既安慰又鼓励,还像我的第一封回信那样,诉说我又遇到了多少坎坷,面对坎坷我又是怎样的顽强,怎样的自信,极尽言辞地去激起她的勇气。但我深知高考在即,这次情绪大波折必将使她的学习效率大打折扣,看来升入大学的希望已很渺茫了。
8月不见她的来信,我猜想,她落榜了。要不,她一定会早早来信向我报喜的。九月她来信了,告诉了高考落榜的不幸,说她还在那所中学,正参加财会专业短训,准备结业后出去打工闯荡,叫我不要给她回信。随信寄来一张照片,她靠墙站着,用背斜对着我,一只脚已向那方跨出半步,只有那张稚气的脸与我正对着,流露出一腔歉意和几分眷恋。朴实的穿戴,朴实的画面,朴实的神态。我知道那是在告诉我---
亲爱的大哥,我辜负了你的希望,我就要远去,我不得不远去。我不告诉哪一天,一定会回来看你,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
我与时任妻子的离婚一案,马拉松式地持续了两年,通过两次法庭诉讼才得以完成。对方是既缺乏人性又贪得无厌的低级无赖,在我第一次起诉后她突然抛出几大笔伪造的债务清单,企图借机捞钱,出于策略考虑我不得不撤回诉讼。第二次起诉前我知道她一定会故伎重演,因此作了充分的准备。起诉后她又抛出了那几笔债务,于是我在料定她再也玩不出债务新把戏的前提下,抛出了比她更多的债务数据,让她心甘情愿败下阵来,没让她拣到便宜。
我的家庭危机由来已久,但我一直对yz守口如瓶。我还多次提醒C千万别向她透露半分,既防止给她带来不利影响,也为了与她刻意缔结一种清纯洁净的兄妹之情,不想让绯闻流言抓住任何把柄。
离婚使我获得一种解脱,但我却仍难摆脱流言的魔影。当我与一位离异之妇情投意合正在热恋之中时,她的母亲在暗访中恰遇我的前妻,发现了我"沾花惹草"的"前科",便硬逼着她离开我,与日嫖夜赌狂饮滥醉的前夫复婚。虽然后来历经磨难我俩还是走到了一起,但毕竟延迟了好几年,太深太久的伤痕始终难于弥合,我与其父母的膈膜迟迟难于消除,就连夫妻双方也难于恢复恋爱初期的那种激情。
就在我离婚后两个月的新春之际,yz的一封来信,给了我一种新的慰籍。她已就职于深圳的一家电子公司。她说他永远忘不了大哥的关爱呵护,时常挂念着大哥那副劳碌而又憔悴的身影,真心祝愿好人一生平安。捧着她的来信,我流出了一腔热泪。我历来对亲人对社会没有太高的奢求,我对别人的真心付出,不希望得到太多的回报。可我不求回报的奉献得来的却是足以让人窒息的流言蜚语,我只好乞求苍天赐予一把正义的神剑,劈开人们灵魂上的雾霭,斩除吞噬社会道义良知的魔鬼。因此当她用"好人"二字作为送给我的口碑时,我似乎找回一点我的失落,把我从流言压抑的痛苦中舒返了过来。我还看到我的智慧和能量,使得一个昔日将心灵幽避于黑暗之中的小姑娘,终于彻底地走出了阴影,在惊涛狂啸的社会大潮中找到了安身立命的一席之地,再也用不着我这大哥为她忧心操劳了。这使我感到一份真实的成就,确证着我的人生价值,于是我终于舒展了我的愁眉,含着热泪露出了开心的一笑。
我在孤立落寞之际巧遇昔日的知音小妹,便顿觉找到了一个难得的倾诉对象。我给她回了一封长长的信,吐露了我的家庭变故与失恋之苦,还象昔日那样叮嘱他善待自己的冷暖,调理自己的苦乐。
她接着的回信之快让我感到意外,而回信的内容则使我手足无措。长长的信页除了细腻和温情的安慰,还说原本不打算嫁人的他已决心要来到我的身边,陪伴我共度以后的人生。
我以前曾料想她会被少女时代的伤痕纠缠不知多少年,而她现在的改变已让我开始放下了这份担心。但她打算要嫁的人居然是我,我又不得不面对一种选择上的两难:明摆着她是要以身相许向我报恩,她说爱我只是一时的感情冲动,一旦她冷静下来也许会有所后悔。而如果后悔发生在我们结合之后,那就可能是一场新的悲剧。况且我们的年龄悬殊太大,我的经济状况又一直很不理想,她以后能否面对这些现实?但我如果执意拒绝,她又会不会受到一种新的伤害,陷入一种新的心理阴影与精神危机?面对两难,我不得已采取一种冷却方法,迟迟不予回信,也许这样会使它改变初衷。尽管我很在乎他的文学才华,也倾心于他的似水柔情,在潜意识里已将它雕塑成我要寻觅和追求的那另一半的模本。
可她并未冷却下来。半月之久不见我的去信,她竟改变策略发动了一场凌厉的攻势,来信说如果我再不回信,她就要辞去工作真的回到我身边了。还说他也猜想我境况不佳,她已准备与我共度苦难,她最需要的就是真心相爱,她说他从懂事以后所最缺的就是爱了,而真爱是不在乎贫穷淡泊的。
她那诗一样的语言火热滚烫,让人不得不动情。我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冲动,调动一切理性给她回了信。我说崇拜、同情和报恩的动机,都会驱使一个缺乏生活经验的人做出过于冲动的决定。一旦朝夕相依生活在一起,让你揭开了我的神秘面纱,这个昔日的偶像就会在你心中彻底破灭,你会感到被愚弄被欺骗,崇拜、同情和报恩之心都会因此而灰飞烟灭。我注定了要忍受贫穷落魄的炼狱,我们还存在巨大的年龄悬殊。无论你把我们的未来想象得多么幸福美好,可我们怎么也无法否认铁定的现实......
然而她却铁一样的坚定,一次又一次春风化雨,终于让我化解了心中的犹豫徘徊,感情一步步地升温。眼看我们的关系基本确定下来,她说想在春节回家。但我仍然害怕她接受不了我贫穷的现实,同时也想再给她留些思考权衡的余地,便说等春节过后再作打算吧,毕竟你那分工作得来好不容易,况且我们的未来需要金钱,多干些时间总会多有一些积累。而春节过后,我又千方百计将他回来的时间推到了下一个春节。
我和她这一阶段的通信保持了一年多。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心里那道坚冰被他文字里携来的脉脉温情慢慢融化,渐渐地投入进去,陷入了山盟海誓欲罢不能的热恋之中,几乎已忘却了自己最初犹豫的那些理由,和婉言拒绝时的哪些打算。我想我那时,是真的已经失去理智了。甚至当有好心人给我介绍对象时,根本不予理会;曾在我离婚后与我热恋过的女友与我狭路相逢时我也躲闪而过,只一心痴迷的憧憬着她从深圳回来后的那些幸福美好的梦景。
正当我的激情被引发到巅峰之时,她突然中断了来信。记得她的最后一封来信是在春节之际,她对我俩的未来做了最完美的勾勒,而最让我难以忘怀的,是她用文字所叙述的画在她自己办公室墙壁上的那幅简笔画:夜晚星空中一弯蓝色的月亮,月光下一个红色的小房子,旁边一只小白兔。我在回信中对那幅画作了一番不着边际的赞美,可我这个绘画艺术的门外汉,却怎么也没读出那幅画的深刻含义。直至一年多以后,我才悟出那幅画原来是一个谜,谜底就是:漫漫长夜里孤独寂寥的小白兔想回家。一个多么充满深情的绝妙意境!
此后再也没有收到她的来信。而在此之前我和她几乎都是每信必回,借助邮政快件的速度,每个月都要收到二至三封。因此在没有她来信的日子里,我还是按着此前的频率按时给她去信,足足坚持了三个多月,才改为了每月一封。
又临中秋那个令亲人荡气回肠地思念牵挂的日子,我把我那荡气回肠的思念牵挂装进了信封寄往深圳:深圳那边的海时常波浪翻天,时常把投进它怀里的月亮撕得粉碎。中秋之夜,不要看海,好吗?......屋里静极了,我一遍又一遍地听着小林多喜二的《梁祝》,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体味着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和朱丽叶那美好的爱的悲壮破灭。我想如果真的能在梦中相见,那他们就该永远不再醒来......
还是不见回信。中秋节那天的晚上,看着十岁的小女儿甜甜的进入了梦乡,我独自去到楼顶举杯邀月,饮下了不知多少杯和着清泪的冷酒,看着万家灯火渐渐的熄灭,织造着一万个甜蜜的梦,我却在半醉半醒中,继续品味着我的孤独惆怅,寂寥和落寞......
春节即将来临,我去了一封电报,如石沉大海。于是,一年四季几乎不知药味的我,突然病了。初谙世事的小女儿似乎知道了我的病因,便急着给深圳去了一封加急电报,还去了一封求救的信,仍然没有回音。此时我的病再度加重,几乎快到卧床不起的地步,连小女儿也陪着我伤心地哭了一场。
抱病中一位好友找上门来闲聊,见了我的病态,穷根究底中得知了底细,便隔三差五前来陪伴劝解,并替我物色了一个离异少妇L。在朋友的苦心劝解中,我渐渐从痛苦中缓解过来,病体慢慢得到了恢复,与L见了一面。
朋友的苦心劝解给我的执着与专一泼了一瓢冷水,我开始对我们的山盟海誓产生了怀疑。我的确亲眼见过不少如胶似漆形影相随的恋人分道扬镳的例子,更何况她是身在那个人欲横流纸醉金迷喜新厌旧的大都市,我俩又远隔千山万水,说不定她早已移情别恋了。之后我又去过两次电话,那头都说本人不在,而在我们正常通信期间,我的每一个电话他都必接,即使当时他本人不在,也会很快给我回来电话的。至此我终于相信了朋友的推测,认定她的确已经变了心。我甚至后悔自己太相信那些山盟海誓,太恪守那些道德清规而拒绝了几位不错的女子,断送了几次难得的机会。于是我毅然放弃了对她痴情傻心的等待,确定了与L的恋爱关系。
L是个能干的女人,很会做生意赚钱,也不乏良善之心。可我总是忍受不了L那火药桶般的性格,常常在她暴吵暴闹中逆来顺受。失望中让我时时想起yz的温情和文雅,一心期望着眼前的她要是yz该多好。天长日久我才发现我怎么也忘不了深圳那个小妹,我还在灵魂深处爱着我的小妹。于是我背着L,偷偷地又给深圳去了一封信。
小妹没给我回信,却在我不知不觉中悄悄地回来了。本来以为她也许会回信,以后我再去信给她解释现在的一切,如果她还爱着我就一定会原谅我,如果不能原谅我,那我就只好认命,慢慢调整了心态守住这眼前的日子。可她的悄然而至却打乱了我的一切。恰巧那天我去了省城,我让L照看着我的那摊生意。yz到来时没有见到我,反倒发现了她的情敌,只好在尴尬难堪中扭头而去。
我终于明白她仍然对我一往情深,而来信突然中断如此之久,一定是另有隐情。我去到她老家与她见了一面,她说她在两年前听取了她一位同学的建议,开始对我的忠贞与专一进行考验。想不到一个七尺男儿,竟然如此缺乏意志与毅力。我只好后悔自己当时的错误怀疑和太缺乏耐性,我不该轻信别人,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她的从天而降激怒了L,让我承受了持续多天的狂风暴雨。虽然风暴最终得以平息,但为了自己的尊严和轻松,我还是在不太长的时间内与L分了手,把我离婚后的第一个恋人揽进了自己怀里......
那段情缘已逝去了九年。那时我在心里流过泪滴过血,还在心里骂过自己。因为我觉得我的一念之差让我断送了本来美好的姻缘,还给我和她都带来了刻骨铭心的创痛。我的创痛很久才得以自我缓解,痛过之后又开始反省后悔和自责。我想我和她都没有创痛固然好,这样就会让她心甘情愿地嫁给我,使我渴求幸福的欲望得以顺利实现。可是以后呢,要么让她在满腔后悔中忍气吞声与我凑合下去;要么就是走向离异,既让她牺牲一段本应美好的青春年华,也让我在迟暮苍老中再次面临困难重重的家庭重组。而如果我被动以对不与她主动联系,既不让她知道我的近况也不管她在深圳呆多久,待她心甘情愿归来时才知道我另有新欢,那将会耽误她更多青春时光,使她受伤更深创痛更烈。再设想直接去信予以拒绝,那她肯定是不会接受的。因为她没受到我的伤害就绝不会放弃我,是她那时最具个性的悲剧性格。
也许我在她和某些人的心目中,最终还会是一个不太光彩的角色:背信弃义,见异思迁。或许会有人说,在这段情缘中遏止那最后可能发生的悲剧,只是我的歪打正着。然而凭良心说这的确是我那时的初衷,只是事情越到后来越脱离了预定轨道,对她的伤害最终还是没能避免。我不否认会有更好的思路可以减轻或避免那时的伤害,但再好的思路也难于保证尽善尽美。善良的愿望很难得到尽如人意的结果,这在当今社会是不可否认的普遍现实。
不光彩就不光彩呗。我没有义务去向别人作繁琐的解释求证,我也不能对自己太苛刻了。
所以我再没为此事而责怪自己,悔恨自己了。
九年已使我的记忆完全冷却,对于那段逝去的情缘我现在并不感到可惜。只是想起一句名言,说是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也许我所做的并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但我的确是想做件好事。这件事一做就是七年,开局还算顺畅,可以后却越来越复杂越来越超出意料,直到后来使我的生活受到冲击,就连名誉也赔了进去。甚至今天还有人时常提起我那时的"绯闻",给我的生活添加着苦涩和酸楚,让我的灵魂忍受着莫名的煎熬。于是我开始猜想那句关于做好事不难的名言,是不是出自于适合我们的环境,或者出言之人是不是看错了环境。进而我又想到了雷锋,想不通他怎么也会是我们一样环境里的人。因为在我们的环境里,他帮助那位大嫂一定是看中了大嫂的美色,他向灾民捐款一定是为了得到灾民家里漂亮美丽的女子。而如果他是一位什么显贵,凭着手中握有社会的一切而给别人一些方便,因此而吃别人的饭喝别人的酒拿别人的红包贪别人的美色,却会被某些人看作正常之举而不至于遭到非议。再想想这些年的新闻,某些曾站在斧头镰刀红布标下赌咒发誓的当红显贵,目睹路人遭遇歹徒流氓不仅无动于衷,反而加大油门疾驰而过,甚至静立岸边冷眼围观溺水之人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们要么想过救了人却不能让自己得到美丽的女人,要么想过救了人却不能让自己得到任何金钱和实惠。
多出去走走,才知道富翁是最高尚的。据说富翁可以用金钱随时呼唤享用美女;可以与那些把社会的一切都握在手里的人相互交换,得到很多人都得不到的东西,而且什么东西都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因此有些人非常尊敬和看重富翁。因为富翁可以源源不断地缴纳赋税供给红包,而有些人是要靠税收和红包才能养活自己,并呼唤和享用美女的。
也许我真的太愚蠢了。我早就该尘封了那段记忆,腾出心思来看看周围的世界,抛开良心的重负去争当一个富翁,以金钱和美女去挣得高尚的光环,以纳税和红包去赢得某些人的敬畏和看重。
那些人没有理由和兴趣去喜欢做好事的人。做好事难见效益,你用什么去纳税和装满红包呢?
2005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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